有日吃拉麵

横渡银河🌊

关于夜风记事 六

“喝醉的感觉有点奇怪,我脑海里很多奇怪的念头抑制不住地蹦出来,像首拙劣圆舞曲。”

 
“比如晕乎乎的时候,舌尖儿泛甜的瞬间,我总爱猜秦禹哥的脸颊是奶糖味儿,但是唇角一定是草莓味儿。如果他开心的时候,笑起来,就是香草气泡水味儿。好端端一个人,居然被我说的有些好吃,太奇怪了。”
 
“也比如我总是觉得秦禹哥又跟我说过,他很小的时候喜欢荡秋千。我有点儿想告诉秦禹哥,我现在脑子里就像是在荡秋千,可是秦禹哥在哪儿呢,我现在也不知道。我居然也有见不到哥的时候啊,太奇怪了。”
 
“再比如,头最痛最困倦的时候总是莫名其妙晃进秦禹哥的卧室里。难道秦禹哥的床上有令人安心的魔法吗。我都二十多岁了,相信魔法会不会太傻?秦禹哥应该会说,不会,可他今天也没有回答我,真的很奇怪。”
 
“如果我乖乖在这里睡一觉,秦禹哥明天会不会从被子里冒出来,给我煎一个边缘有点焦的蛋啊。”
 
“我好像喝得太多了,浑身都没力气,不过我都想好了……”
 
“如果明天秦禹哥能回家,就算他装凶板着脸批评我一上午,我也笑嘻嘻靠在他身边听。”
 
                                                          ———— Mino的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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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酒醉最难受的时刻绝对是第二天的晨起,宋旻浩深以为然。
 
适应轻轻松松空腹灌下一整杯烈酒,适应在晕头转向之际塞给服务生可观的小费,适应了每晚撑着洗手池吐到胃里发酸,到了一周以后的今天,甚至适应了晨起时睁眼的那一瞬间,太阳穴痛到像是被生生撕裂的感觉。
 
姜昇润从两天前就不来敲他的门了,只是把李昇勋做的饭放在他的餐桌。这个傻孩子,前些天每天都隔着房门劝他一起去工作室,被他撵走以后,下了班又隔着房门告诉他今天自己作了什么曲。
 
“昇勋哥每天都训你浪费食物,其实浪费也是次要的,我们都很担心你啊,一天胡乱吃几口身体不会垮吗宋旻浩?你什么时候才能出来跟我们吃顿饭!工作室也不去,你这个样子,秦禹哥回来了也不会高兴……”
 
听到金秦禹的名字那瞬间,指尖似乎是自己做出了反应,拾起玻璃杯到掷过去摔倒门上只用了两秒,刺耳的破碎声一响,自己和门外的可怜小孩都吓了一跳。他猛地从床上爬起来,愣愣地望着房门,想说上几句抱歉的话,可是嗓子偏偏生涩沙哑,如鲠在喉。
 
“你真是一点儿理智也没有了,宋旻浩。”啰嗦的可爱小孩也有声音冷冰冰的时候。“你要是糟蹋房间里的东西,就回你自己的房间去,不要在秦禹哥的卧室为所欲为。”
 
他多想跑出去告诉姜昇润自己摔的杯子并不是冲他,也想说这些天真的很感谢他和李昇勋撑着他即将崩溃的精神防线,可是他没有。
 
身体就像一具美术集训后被草率丢弃的大理石雕塑模型,千疮百孔而沉重不堪。想一想走出房门的过程就令他头痛,只好痛苦万分地把脸埋到被子里,祈祷着昇润这个傻孩子不要真的被自己伤了心。
 
那句“不要在秦禹哥的卧室为所欲为”也狠狠地碾在了他本就敏感的神经上。环顾四周的时候,发现金秦禹整洁到有些冷清的卧室居然被自己搞得像一个杂货仓库加垃圾场,甚至自己都想痛骂自己。
 
金秦禹的卧室总是带着有些冷清的光辉,或许是因为他喜欢铁架子的床,喜欢纯白色的物件和纯黑色的家具。喜欢的照片是底色为白的拍立得,颇有设计感地陈列在房间每处。整个房间就像他这个人一样干干净净。
 
可宋旻浩总是愿意做这个破坏仙境气氛的人,连泡了巧克力脆麦片都要抱着碗坐到金秦禹房间的地毯上吃。金秦禹从椅子上转过来,捏着他的脸问,咱们家的餐厅算是白设计了对吧?他赖在这个熟悉而幸福的空间里,笑嘻嘻地。
 
夜里也是,哪怕自己的床垫也是很狠了狠心才刷信用卡买下的奢侈舒服款,自己却还是鲜少临幸它。在某个放下画笔,放下缝纫机,或是放下刚从工作室拎回来的包的晚上,他不请自来地推开金秦禹房间的门,把自己舒舒服服丢在床上。
 
“哥你不用管我,你继续看剧就好..”撒娇似的话语却每次都能换来金秦禹的宠爱,揉揉头发或者干脆蹲在床边摸摸他的脸,用修长的手指一遍遍地描摹着他越来越明显的下颚线。
 
“旻浩回来了就想一起说说话,看剧都是你不在我才消磨时间用的。”
 
“那我今天也可以在这里睡吗秦禹哥..”
 
“我说不许你也会赖着不走就是了。”金秦禹往往笑的三分无奈七分宠溺。“况且我哪次说过不许?”
 
笑着应允的金秦禹,温柔地像舒服被子的金秦禹,耐心回应他呐喊和撒娇的金秦禹,永远在他身边的金秦禹。
 
宋旻浩终于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撑起半个身子,也终于在回忆的潮水褪去之时,发现在两个人的房间抑或这段关系中,自己都成为了被只身留在嶙峋礁石上的那个人。
 
 



自从那天晚上金秦禹毅然决然地从小酒馆里跑出去,整整一个多礼拜,他都像结束下凡人间蒸发一样杳无音讯。
 
宋旻浩几乎是踩着金秦禹落荒而逃的节奏就彻底明白了心意,懊丧感混合着疼痛憋得他无处喘息。他有些好笑地想起刚出道时的TV节目,算命大师说金秦禹才是他唯一能喘息的地方,结果到了现在,倒像是自己亲手拔掉了属于自己的氧气。
 
流着眼泪在街上晃了一整夜,凌晨的时候走到夏天刚开始时跟金秦禹一起去过的小公园,坐在嬉笑打闹时互相推过的秋千上,才想起若干句在漫长的暧昧时期就想脱口而出的爱意。
 
自己从不吝啬说,哥很漂亮,很帅气,哥是我的舒服干净被子,哥是我的意义。却吝啬到点个头,承认这场感情不是哥的一厢情愿也不愿意。
 
他在破晓时分仍然像个孩童一般哭到上气不接下气,甚至气喘打嗝,哭到一切克里斯马的帅气幻境都像是从不属于他,哭到他居然昏着头想着,如果金秦禹能回来接受他迟来的爱,他宁可抛弃所有才华和机会,让他们一起过泯然众人却真切拥有彼此的一生。
 
抚摸着秋千的时候想着金秦禹曾经蹲在不远处,几乎趴在地上也想给他拍出一张最帅气的照片。那天晚上他胡乱说着,哥觉得我好看么,哥如果是普通人也会做我的粉丝么,哥离开我以后很多年,也会想起我的脸么。金秦禹淡淡笑着骂他,蠢话。却又小小声地答,好看啊,是你的头号粉丝,我不想离开你,所以没有很多年。
 
而现在,他像个马戏团倒闭后独自故地重游,面对着一片狼藉剧场的孤独小丑。曲终人散的时候,所有曾经的快乐都是残破不堪的失真色块,光彩夺目的幸福只属于光彩夺目的瞬间,现在的他再也不配。



 
 
其实在这个礼拜里,每一天他都未曾放弃过寻找金秦禹的努力。首先是金秦禹在首尔为数不多的几位好友,其次是家乡的发小。他甚至笨拙地想出无数烂借口,请求发小打电话回茬子岛的爸爸家,最终也只得到金秦禹并没有回家的消息。
 
“伯父说秦禹没有回家,但是状态很好。一个星期前才通了视频电话。讲了讲最近的活动,也讲生活,都是说和宋旻浩一起在家里多开心。”发小在电话里如是说着。“所以你们是吵架了么?我们和秦禹相处了二十几年,也从来没见过他同别人起争执。”
 
这答案简直让他有了种刀口舔蜜的错觉,原来哥打电话回家的时候,说起生活也全都是与他相处的快乐。
 
可是再静下来又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二十几年没有发过大脾气,没有与人争执的金秦禹居然在他这儿产生了离家出走的逃跑行径,足以见得自己多么令人失望。
 
每家一起吃过饭了的店,都被他敲开门,接受他一天两三次的盘问。中华料理店的店主奶奶甚至习惯了在他每天夺门而入时长叹一口气,“那个漂亮孩子没有来过,你要不要吃点饭再去找?”
 
每个人耐心的询问与关切都是插在他痛处上的那把刀,可他还是要咬着牙和他们耐心解释,自己惹了喜欢的人不开心,所以要把他追回来。每说一句,不由自主在阴云密布的眉头结里,短暂地喜笑颜开,他就是想炫耀那个仙子一样的哥哥原来是自己的人。然而转念又更加痛恨自己,为什么舍得跟全世界炫耀,却不敢当着爱人的面来一句肯定。
 
他觉得关于喜欢金秦禹和自己不坦率这两件事上,自己都无可救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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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旻浩人生里百分之九十的酒都是在家里喝的,这话说出来,太多的人都不会信。
 
舞台上叱咤风云的top rapper居然没那么喜欢酒吧里炙热的气氛,反而愿意拿着两个杯子走进有最舒服被子的那个房间,递其中一个杯子给自己那个“一脸不会喝酒相”的哥哥。
 
这才是他最喜欢,也最放心醉的一个方式。
 
这些天的夜里宋旻浩只会做一件事,那就是把自己丢在金秦禹空荡荡的房间里独酌。酒柜被他自私地掏空,泄愤似的选的净是金秦禹说过要两人一起尝的好酒。他在某次昂然决烈的仰头猛灌时,觉得二十几岁的人居然还在做这种赌气行径,真是越活越回旋。
 
没意思,酒没意思,冷清气氛没意思,无人应答没意思,没有金秦禹的房间没意思。他醉醺醺地走到桌边,胡乱把桌上的物件扫下桌面,企图找到自己的手机。
 
房间从床上到地板都一片狼藉,他终于在转椅下找到了自己的手机,仓促点进联系人,想要给秦禹哥打个电话。
 
“哥,你怎么还不回家啊。”也没听清那头的忙音有没有结束,他便委屈爆发,难过到泣不成声。“没有哥的时候我的生活也一团糟了。”
 
“找不到你我又去哪儿说喜欢你呢,我当天晚上就想告诉哥,我说的都是混账话,因为我害怕了,其实哥不是一厢情愿,我更早的时候就也喜欢哥。”
 
“你快回来吧秦禹哥,只要你回来,我说一百句,一千句喜欢你都行。”他几近耳语,哽咽中艰难地倾吐出迟来的告白。“求你了,哥,你不要我了么……”
 
他用尽所有力气问完了混杂着酸涩痛处的这一句,便倒过头沉沉睡去,并没有注意到已经接通的电话听筒里,传来了比他更隐忍痛苦的微弱哭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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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去工作室也至少洗个澡。”李昇勋拿着炖锅走进本属于金秦禹的房间里“或者现在起来先把雪浓汤喝掉。”
 
“哥..”宋旻浩艰难地清了半天嗓子也没能从沙哑的声线中挤出完整的一句话,很明显这是昨晚醉酒的余留孽力。太阳穴的痛楚铺天盖地压上来,迫使他眯起眼睛倒吸一口凉气。
 
“秦禹哥要知道你把他的房间弄成这种鬼样子绝对会想揍你。”说话间李昇勋早已在一片狼藉的地板上清理出一大块空白位置,顺手支好了简易折叠桌。“看来洗澡之前你还得收拾房间。”
 
“秦禹哥又不会回来..”宋旻浩活动着在床沿靠到僵直的脊背,颈椎发出一阵酸涩的声响,在拉着厚厚遮光帘的沉闷房间里格外清晰。“哥你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
 
“那倒是。我和昇润那个傻孩子怎么会猜出来你们这两位疯狂吵了一架?肯定也看不出来这么长时间你们俩暗戳戳的桃色小把戏。还有什么来着..我更猜不出来你小子究竟说了什么混账话,才把我们哥气跑了,追也不讲究技巧,胡乱撒网。最最猜不出来你估计至今都没找到你的秦禹哥。”
 
宋旻浩吃惊到直接从地上跳起来时才看清李昇勋甚至围着厨娘专用的卡通围裙,他神定气闲地舀着汤,一脸很明显“我不想跟你这个小屁孩计较”的高段位神色。
 
“哥!”沮丧而痛苦的瘫地宋旻浩顿时变成认真而迫切的李昇勋向日葵,他乖乖挪到饭桌前,捧起雪浓汤碗,语气讨好却也诚恳表达着真心。“哥做的饭一直都好吃。”
 
“少来这套,宋旻浩。”李昇勋无时无刻都是氛围导向和引领者,此时此刻也不例外,弟弟的撒娇显然无法影响他对大局的判断。“别想问我这种事儿怎么办,你自己闯的祸自己想办法弥补。”
 
“可是我一直找不到秦禹哥在哪儿啊……经常去的店里,哥的朋友家,甚至哥自己家我都有去问去找来着。”乖乖喝下温热的汤,整个人倒是舒服了不少。宋旻浩咬着勺子含混不清地嘟囔着。“都见不到人我该怎么告诉他我也喜欢他啊……”
 
“我又不是来这儿听你们俩的爱情故事的,可饶了我吧。”李昇勋双手插到围裙口袋里,哀叹一声。“在我面前说这种不害羞的话倒是很爽快,为什么当着秦禹哥就搞砸了?”
 
“……哥就别取笑我了。”
 
“取笑吗。”李昇勋听到这句话反而饶有兴趣地坐直了身子。“真要取笑你还用端着好吃的过来把你从垃圾堆里拎出来?你这个傻弟弟还真是不了解你哥。”
 
“喂,宋旻浩,你觉得夜宵怎么样?”恶作剧性质的兴奋声线宋旻浩再也熟悉不过,这是李昇勋十拿九稳时打赌的一贯前奏。“整整一年的夜宵。”
 
“如果哥知道什么的话?”他有些犹疑地递出信号。“请客都是小意思。”
 
“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位哥笑得狡黠而受用,甚至腾出一只手摸了摸宋旻浩原本就乱到不行的头发。“你记不记得去年的电台问题?如果只是平凡的二十代,想尝试的职业是什么?”
 
“记得倒是记得,可是秦禹哥当时说想尝试演技……”
 
“你是间歇性健忘吗,后来PD不是有补充?”李昇勋的手开始在围裙口袋里翻动,像是在寻找着什么东西。“PD说秦禹哥的选择还是艺人类型的,让他完全摒弃这方面的设定去想一想,然后哥不是说了吗……”
 
“花店老板!”两个人异口同声地喊出这个逐渐清晰的答案时,李昇勋终于掏出了围裙口袋里的那张携卷淡淡香气的底牌。
 
一张花店名片。
 



 
“有什么可吃惊的,允许你想开画室,就不许秦禹哥想开花店?”
 
“这真是秦禹哥的店?”
 
“要我说,你们几个有什么小动作就不该瞒着我。”李昇勋捧着自己那份雪浓汤的汤碗,一脸神采奕奕的指点江山神色。“大概两年前吧,哥的桌子上有一叠这家花店的名片,我觉得这数量也太多了吧,就问了一句。”
 
“秦禹哥当时是说,前几天爸爸生日,要订一束花,所以去逛了新开的一家花店。老板认出他是艺人,就给了一大叠名片让他回去宣传一下。”
 
“那有什么问题,秦禹哥本来就这么善良好脾气。”宋旻浩忍不住插嘴。
 
“谁也没说你的秦禹哥不善良,他也是我哥好吗,我也知道!”李昇勋猝不及防被打断,带些报复性质地揶揄。“可是我仔细看了一下,那叠名片……”
 
“居然没有一张是一样的。”
 
“所以我猜,那根本不是老板请他帮忙宣传的名片,根本就是自己店名片的设计打样。秦禹哥绝对是闷声做大事的人,这会儿功夫已经把什么都搞好了。我就说为什么前一阵子空白期时哥晚上回家身上总是有新房子的味道,还推脱什么空白期的时候去朋友家里玩,去新开的舞室学舞蹈,估计那时候已经把店面装修好了。”
 
“……哥,会不会是我们想多了?”宋旻浩在叹服之前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提出异议。“哥确实每年都会给爸爸定生日花束啊,那次应该不是骗人。”
 
“这个我当然想到了。”李昇勋似乎就等在这里,游刃有余地展开最后一层秘密。“我们也都有大概的印象,哥的爸爸是冬天过生日对吧。可是那天晚上睡前我才想起来,哥说什么前几天订花一定是在说慌……”
 
“那天分明才不到七月,实打实的夏天。”
 
“你先别插嘴,我当然不会打无准备之战。”李昇勋挥手止住了宋旻浩挂到嘴边的新问题。“不可能仅凭这个就让你白跑一趟的。”
 
“前几天我手机收到一条短信,很明显是条广告。”李昇勋掏出手机,把信息塞到宋旻浩面前。“我以为是什么垃圾短信,正准备删,却觉得不太寻常。什么广告只有干干净净一个店名和地址,外加一句[周一到周日,每天都有蓝玫瑰]?秦禹哥这个人,也太司马昭之心了吧。”
 
“什么司马昭……?”
 
“你不用管,那是句中国的俗语,我们文科生限定。重点是我从来不会乱留手机号,垃圾短信也鲜少找上我,怎么就这么巧,这个不需要打短信广告的花店偏偏选中了我发消息?”
 
“你们两个人,倒也是相配,你不当面说喜欢,他不当面说和解。要是没有我和昇润,你俩不会要把组合也搞成business关系吧。玩儿什么高中生爱情游戏!”
 
“你要是还不信,那我索性全部告诉你。”李昇勋开始慢条斯理地收拾起了汤碗。“你们吵架的这礼拜,我早就让姜昇润这小子趁朋友聚会时去花店看过了。你放心,昇润也没那么冒失,当然没有亲自进去。他朋友到花店里拿回了这张名片,回来的时候告诉他店里居然随处可见那种特别罕见的蓝玫瑰,而且花店老板漂亮的根本不像个普通男人,倒不如说是花鹿,花仙子。”
 
“喂,宋旻浩。夜宵你可是答应了,男子汉说话要算数。情场得意,荷包受点苦也没什么对吧。”端起汤碗转身出门的李昇勋,笑容完全像个恶作剧成功的坏孩子。
 
“对了,冲出门之前记得洗澡还有收拾房间。”
 
他在宋旻浩恍然大悟的惊喜表情中,指了指桌子上躺着的名片,扮出一个让人心情很好的可爱鬼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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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旻浩走到街角的时候,看到花店的招牌闪着温柔的深蓝色灯光。
 
简单的白色店身上盖着深蓝色的纯色屋顶,在将晚的夜色里静默如谜。整条街最舒服澄澈的一笔都落在这儿,漂亮地像一朵白云的俏皮叹息。
 
他想起很久以前一起玩儿某个沙盒游戏时,自己半撒娇半开玩笑地让金秦禹把所有屋顶都盖成深蓝色。“深蓝色是蓝玫瑰的颜色啊,哥懂我意思吧。”或许那个时候蠢钝不堪的自己,还不知道这句孩子气十足的撒娇中藏着什么隐隐之味。
 
“蓝玫瑰就是旻浩的颜色呀。”只要是对他,再幼稚无聊金秦禹都笑着应允。“旻浩还真是坏孩子,明明是我的小镇,所有屋顶都要被盖上你的标志吗。”
 
“那有什么啊,哥。”他躺在金秦禹电脑桌旁的那张属于金秦禹的舒服大床上,干脆翻身过来,像一朵哥哥向日葵一样冲着金秦禹笑。“哥的房间,哥的床,哥的杯子,浴衣,牛仔外套..不也都能属于我吗。”
 
“要是哥以后真的有了小镇..诶,这么说太蠢了。如果哥以后开了自己的什么店,就把屋顶和招牌都弄成深蓝色吧。”他随口说着不负责任的幻想,竟也生出几分踏实的喜悦。“哥的店也算我的店,大不了我入股嘛。书店,咖啡厅,画室..哥到底喜欢什么啊,这些我都有想法做好,我们一起开一辈子店都行。”
 
金秦禹永远喜欢拉着百叶窗,午后的阳光搭着折叠起来的窗叶阴影,落在那张漂亮却有些犹疑的脸上。原来金秦禹推开鼠标,把椅子转向他的简单动作,也能温柔又好看。
 
他看到那个带着灼热温度却平静节制如一面湖水的眼神,渴望、呼之欲出、几多迫切,每种不太像金秦禹本身的神情似乎都鲜嫩欲滴地挂了出来。可是抗拒、无措不安、慌乱和举棋不定又像是镌刻着丑陋冷静的那一层得体的膜,覆盖在金秦禹最终垂下的长睫毛上。
 
漂亮眼睛躲开他的眼神,像是被最后那句话中的某个词汇所刺痛似的。
 
“蠢话。”金秦禹憋得小小的声音里,有种害羞着指正他错误般的无奈宽容。
 
“不是蠢话,是认真的。”他觉得有些微妙的重量覆上了有些温热酸涩的眼睑,这是他生理与心理合二为一的急迫。他太讨厌被金秦禹无条件当成胡言乱语的孩子的时刻,比如那时候。他真的没有一句话是无心之举,无论开店、蓝色屋顶、抑或是那句笑嘻嘻的一辈子。
 
“我们总会有不经常在舞台上的那一天,做幕后的时候有副业也是好的。蓝色屋顶会让人很舒服,很放松。而且如果哥一定会守着什么店,我希望……是我的颜色。”
 
他急切证明真心时,总顾不上让脱口而出的解释不那么直白得令人害羞。
 
“开到老也可以的,到几十年以后。”那个时候他搞不懂具体的心意爱意,倒是比现在勇敢而坦率,敢说很多彼此都回避着的话。“哥是对我没信心么,可是我倒是有信心让哥的时间都属于我呢。”
 
当金秦禹的温柔笑意中终于带上了某种“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短暂满足神色,他有些困惑,不知道自己说得真心话究竟有什么不得了的。可金秦禹轻轻地蹲下来,靠在床沿那里揉了揉他在枕头里蹭乱的头发,那个瞬间,他又被温暖而熟悉的触感所征服,舒服得缴械投降,彻底放弃了思考。
 
“是我喜欢的漂亮蠢话。”
 
可他分明记得金秦禹这句声音小小的答复,像是一个带着泪水的粲然笑容,在他心里停了很久很久。
 
 


 
落地窗映出宋旻浩的影子,淡淡的橙色室内灯光流淌出来,交辉在他别着的蓝玫瑰别针上,凝结成胸口某个看似暖烘烘的闪光点。
 
他心里想着的那个人正背对着落地窗,穿着似乎是制服的米色衬衫,认真地修剪着一大捧垫着包装纸放在地上的蓝玫瑰。有些余地却不过于宽松的衬衫让金秦禹有了一种带着线条感的英气,灯光在他周身镀上一层毛绒绒的暖意,蹲着的背影也显得挺拔而和煦。
 
这位哥平日里穿得随意,私服多是甚至有些松垮的不夸张印花儿T,压下帽檐,踩着一双帆布鞋就能走机场。在家里的时候更是随便撑着一件舒舒服服的纯色家居服,素面朝天一张好看到发光的脸,偶尔带点儿可爱的小胡茬儿。
 
姜昇润有次到他们家来借记号笔,正撞上睡眼惺忪刚晨起的金秦禹,开玩笑地用手指刮了一下哥哥下巴上青色的胡茬。“哥怎么连有胡茬也好看啊,让不让我们这些普通人活?”
 
“呀,姜昇润,你再动一下试试!”
 
虽然任谁都能听出这句威胁里有嬉笑打闹的意味,可是姜昇润还是乖乖放下了手。“哥是不喜欢别人动胡茬吗?”
 
“很别扭诶,毕竟这东西很私人嘛,又有些邋遢。”金秦禹颇有些无奈地笑了笑,随即又宠爱地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哥没有真的生气,而且昇润才不是什么普通人,是好看的孩子啊。”
 
宋旻浩靠在浴室门口,含糊地叼着牙刷,却真真切切想起自己每天几乎都会用手指蹭蹭金秦禹长出一层小胡茬的下巴。“哥怎么都好看。”自己也说过同样的话。
 
可是当时金秦禹分明笑嘻嘻地应着:“旻浩这样弄好有趣啊,有种我摸啾尼肚子上的毛的感觉呢~”
 
 
好像自从小酒馆的那一夜,宋旻浩对于金秦禹的想念和重新认知,都带上了不可避免的回忆味道。毫无头绪的这些天里,偷偷去睡金秦禹的房间。某天早晨从金秦禹卧室的床上醒来,自然而然想起每一个胡乱睡在一起后的晨起。
 
这个夏天里,滚滚热浪附着在玻璃上企图涌进屋内的某个早晨,是金秦禹拍着他的小臂催他快去洗澡,并且自告奋勇宣布今天的早餐一定要成功给他煎个蛋;去年冬天时小区停电,早晨在没有暖气的房间醒来,是金秦禹夸张地笑着嚷嚷冻死了,然后一翻身把他也裹到厚棉被里;三四年前的某一天凌晨,他梦见月末评价失败被劝退回家,呜咽着惊醒,是金秦禹在还没完全睡醒的时候就迷迷糊糊地圈住他,气声小小地问:“旻浩做噩梦了么,幸好..幸好昨天是一起睡的..不要怕啊,我在。”
 
又比如现在,从街角到店门口短短十几步路,他已经轻而易举回忆起两三个曾经氛围绝佳的场景,却没勇气推开那扇挂着风铃的门。落在门把上的手戴着荆棘造型的戒指,那是在某次日本行程中闲逛好物店时,金秦禹随手套在他无名指上的。“结婚誓词怎么样?”金秦禹的这句令他心猛地漏跳一拍的玩笑话被始作俑者爽朗而夸张的笑声盖过。在那位哥笑着跑远的时候,他把那枚戒指偷偷带去结了帐,之后却像做贼似的不敢在金秦禹面前戴一次。
 
犹豫时间过长,宋旻浩再抬眼时却惊异发现店里的金秦禹已经抱着整理好的一大捧蓝色玫瑰转过身来。暖橙色的灯光却被这个绝妙的人捧点出了聚光灯的效果,蓝玫瑰明明是静止在金秦禹怀里,却分明像是在攀附着他的清澈灵气飞速妖冶生长着。宋旻浩在这惊鸿一瞥的瞬间里想着,任凭自己万千才气灵感,也不可能画出这样一幅造物主都觉得奢侈的名画。
 
四目相接的瞬间,宋旻浩急迫推开门,檐下风铃如遭遇风暴般狂响。金秦禹在同一时间做出反应,却是慌不择路地猛然后退好几步,腰际顶住了陈列花瓶的桌角,吃了痛的同时收紧了抱着大捧蓝玫瑰的手臂。
 
“金秦禹!”宋旻浩情急之下把敬语和破裂关系都忘得一干二净,又逼近几步想要扶住金秦禹,换来的却是金秦禹更加慌乱的反应。他干脆胡乱挥起了手抗拒,怀里的蓝玫瑰在他抬手的一瞬间倾泻而下,无章地散落一地。宋旻浩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无措抬头却正对上金秦禹通红带泪的眼眶。
 
“宋旻浩,你先不要过来。”金秦禹的声音里带上了几近哀求的色彩,他甚至用一种刚刚恍然大悟般的表情看着四周散落的蓝玫瑰,然后脱力似的缓缓蹲了下来。“站在那里就好,不要到我这边来..”
 
“我好像把玫瑰花儿都摔坏了。”他越是迷茫而伤感,声音就越带上了泫然欲泣的颤音。
 
“我总是做错事,是吗。”宋旻浩看到有泪水顺着金秦禹垂下眼睫毛滴落,可他说着这句令人心碎的话时,脸上有些困惑的表情已经转变成了一种带着绝望神色的破碎笑意。
 
他越像个收拾着自己残骸,努力拼凑起笑容的残破玩偶娃娃,宋旻浩越感受得到那种钻心的疼痛,因为把金秦禹摔坏的人,偏偏就是满心爱意的他。
 
“不会。”宋旻浩很艰难地说出这句难过的回答,鼻子也酸了起来。他站在原地朝金秦禹的方向轻轻摇着头,干脆也缓缓地坐到了原地,努力正视着金秦禹的眼睛。
 
“做错事的从来都不是哥。”他也带着祈求的神色,无比迫切地想要捉住金秦禹的视线,好让他看到自己恨不得掏出来所弥补一切的真心。
 
他努力拾起离他最近的那一支蓝玫瑰,小心翼翼地握在手里,似乎用这样轻的力道才不会惊扰到怯怯地望向他的金秦禹。“哥你看看我,我有话想要和哥说,好吗。”
 
“我是来接哥回家的,为什么那么久都不回家呢。我每一天每一天都在等。”该死,明明是来哄哥的,为什么自己的委屈倒是顷刻间爆发了呢。“我一整晚都会开着夜灯,睡着也会恍惚梦见哥回来了,跑到门口去看,哥知道么。”
 
“我怎么知道,这种待遇我怎么敢想。”
 
此刻的金秦禹已经从无措和慌乱中跳脱出来,他浓重的伤感和绝望仍然占据着他有些悲怆的神色,可是体现方式从软弱躲避变成了一种玉石俱焚架势的烈。他就是故意要不屑地对宋旻浩说这些伤人心的话,这些宋旻浩清楚得很,倒也不会被吓退。
 
“因为哥不知道,所以我来这里跟哥说,对不对。”宋旻浩俨然一副哄定了的架势,他太了解金秦禹了,倘若他彻底厌弃了自己,早就在四目相接那一刻就扔下一切夺门而出了。别看这哥温温柔柔,性子倒是一顶一的果决。他肯冷冰冰地用话摔打自己,说明他给自己这个解释的机会。
 
“哥还不知道我每一天都去以前一起去过的店里找哥,寿司定食店、咖啡店、酒馆、意大利餐厅、中华料理那里,我都冲进去过,直接问老板有没有见过你。老板几乎都认识我们的,问我怎么了,我就说跟喜欢的人闹别扭了,不知道他跑到哪儿去想追他回来。”
 
“哥也不知道我托哥过去的朋友问候了哥的爸爸,旁敲侧击哥有没有回家。我当然不敢直接打电话给爸爸了,他猜出来我们吵架了肯定着急,这个我做的好吧。”
 
“哥肯定也不知道,我用一整年请客吃夜宵的条件才换来昇勋哥那张揉的皱皱巴巴的花店名片。要我说哥还真是令人伤心啊,那么久不回家不理我,倒是给昇勋哥发了花店打折的消息,怎么,难道我们中最聪明的是昇勋哥吗,提示什么的都给他。”
 
“你说什么蠢话!”金秦禹似乎又从别扭而冷淡的壳子里脱身,脸上也涨起了有些可爱的红晕。这时候的他完全放弃了强撑着的得体,瘪着嘴害羞反驳。“什么提示,我跟你说你不要自作多情!”
 
“刚才说的可不是蠢话,而且哥怎么回事,听话都不会听重点?”宋旻浩咬着嘴唇压住觉得金秦禹过于可爱的傻笑,重拾这场对话的真正主题。“重点不是昇勋哥和什么提示,而是我愿意告诉所有人,哥是我喜欢的人不是么。”
 
他看到金秦禹在这句话里猛然抬起了头,眼神里滑过一种回神般的犹豫惊喜。怎么跟小梅花鹿似的,我的小鹿斑比,他在心里深藏着笑意,俨然把这一位划为了自己的所有物。
 
“你不要说这种讨好我的话。”他的小鹿斑比乖乖地蹲在原地,眼神朝他埋怨似的一瞥,像是只对他侵入自己领地而不满的炸毛小动物。“那天晚上你都没有这么说。”
 
“我不要你因为愧疚所以才回来找我,也不要你因为习惯才让我回家一起生活。更不要你因为什么前程才把我拉回队里,我知道这样对不起昇勋和昇润……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原本就是喜欢带着温柔笑意倾听弟弟们说话的那个人,现在突然要大段剖白内心所想,着实有些羞赧而不知所措。
 
“我没有冲动跑回家就是因为..”说着这话的金秦禹眼神难得柔和起来,眉梢眼角绽开的弧度正像是和弟弟们嬉笑打闹时的快乐片刻。“舍不得啊,舍不得昇勋、昇润,舍不得你,更无法接受我们以后不再是作为家人一起生活、活动的WINNER..”
 
“也是不知道为什么,你把我的喜欢当成玩笑话,让我那么绝望,我还是怕你找不到我,又是自己一个人悄悄伤心。”
 
“那天晚上我去汉江公园的长凳上坐了整个通宵,然后就来我的花店了。让这里的实习生放了个长假,赌气的时候我心想,干脆做一辈子花店老板金秦禹,让你永远找不到我。”
 
“宋旻浩,你就是欺负我喜欢你对不对?还敢跑来店里轻轻松松地跟我说话。”说着说着,他似乎又有些气急败坏,这种介于苦恼和生闷气之间的抱怨,更像是一种令人心疼又喜欢的别样撒娇。“你就只会说,哥不知道这个,哥不知道那个。那你知不知道,我这些天里,每次想到那天晚上都特别的疼?”
 
像是说了什么不得了的羞耻话一样,金秦禹在直白而带有浓重情绪的话末紧紧咬住了嘴唇,像受伤的小动物一样糯糯地缩了缩脖子。他的无措和疼痛感都在难过的时候轻而易举地外露了出来,哪怕他明知道,或许以恶劣娇纵的方式来回馈对方的过错才更舒心一些,他也从未舍得这样做。
 
 

 
“我知道回想那天晚上对于哥来说很艰难,对于我也一样。”在气氛留白到有些尴尬的档口,宋旻浩终于有些艰难地开了腔。
 
“回想那每一分一秒,我都不好受。”
 
天知道,他最受不了金秦禹袒露着伤口还要尽力表现出自己没事儿的样子,死死绷住即将冲破喉咙而出的呜咽样子,他也受不住。他调动起有生以来所有的耐心与冷静意志,才促使自己留在原地先把该说的话说完,而不是飞身扑过去把金秦禹死死圈到自己的怀抱里。
 
“可是我还是一遍遍地想着,哥是在那天晚上说了喜欢我不是么,我要挑出这一句话来记一辈子。”
 
“其实是我觉得自己没资格拥有哥,而不是厌恶所以拒绝。这么久了,哥就算不确定我的心意,也不可能一点也没有感觉对不对?”宋旻浩轻轻地往前挪动着,缓缓地捡起更多散落着的蓝玫瑰。“我一直觉得单方面喜欢哥是我的错,是不能放在台面的罪名,所以一直觉得自己泥泞不堪,甚至恶心。”
 
“我一直咬着牙告诉自己,不要引诱哥也到这个泥潭里来,甚至一遍遍的催眠自己,这件事是错的,永远不要开口说爱这个词。那天晚上也是,我不是厌恶哥的心意……”
 
“我其实是在厌恶自己。”
 
“我觉得先动心却不敢坦率面对的自己很怯懦,赖着哥表现出喜欢的举动却不敢说出口的自己很软弱。觉得自己带坏了最一尘不染的那个人,觉得自己说的所有话都在伤害人。我发现自己居然在害怕,居然紧握着爱这份强大武器却还是个只会掉眼泪刺伤爱人的胆小鬼。”
 
“你明白吗秦禹哥。”宋旻浩的声音轻柔至耳语,就像某个适合沉醉的仲夏夜之梦。他终于拾起了所有蓝玫瑰,重新捧成一束在怀里抱紧,也终于挪到了泪流满面的金秦禹身边,隔着怀里的一大束蓝玫瑰,完成了两个人这一场迟到太久的,芬芳满怀的拥抱。
 
“我有多抗拒,多害怕,就有多喜欢你。你知不知道,金秦禹。”
 
 



“花..会被挤坏的。”金秦禹的声音有种自带甜蜜的羞赧,软软地呼在宋旻浩的耳畔。
 
“所以哥的店里就主打蓝玫瑰?”坏心眼宋旻浩大半张脸都深埋在金秦禹温热的脖颈处,满足地蹭来蹭去,还偏要讲些令人面红耳热的话来听。“屋顶和招牌也都是深蓝色,很听我的话啊。”
 
“……蠢话。”
 
“我说得都是蠢话,哥倒是很聪明呢,还会给昇勋哥发花店打折的消息?分明就想让我来接你回家对不对。”
 
“……你的戒指是怎么回事,以为我没看到?”
 
“哥也记得自己非要跟我说结婚誓词的那时候?”
 
“你今天得寸进尺的有些过分,宋旻浩。我可没说我有原谅你。”
 
“那哥怎么才肯原谅我呢,哥开了花店,是不是很喜欢花?”感受到了怀中人有些羞恼的抗议动作,宋旻浩反而笑意更深,充耳不闻地收紧手臂。“要我送花给哥赔罪吗,是要现在我们怀里这一大捧蓝玫瑰,还是什么别的?拿店里哪一束送给哥比较好呢。”
 
“拿我的店里我的花送给我么?呀,宋旻浩,我也不是不会发脾气……”
 
可金秦禹的甜蜜抱怨被一个温热的耳畔吻所打断了,宋旻浩轻轻偏过头,在他的耳际印下了一个温润轻柔的印记。在一片向甜蜜深渊急速坠落的暧昧氛围中,他听见依旧坏心眼的宋旻浩在这个吻中含糊不清却带着明显笑意地讲——
 
“这位小实习生,你们花店老板可能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我拿这里的花也没关系,从今天起,这里的花是我的,店是我的..”
 
“连你们老板,都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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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旻浩,蓝玫瑰真的会被我们挤坏......”
 
“跟喜欢的人拥抱要专心,秦禹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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